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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音

发布时间:2016年10月09日 09:29 作者: 点击:

偶然去图书馆翻到了贾平凹先生的散文。高中的语文老师时常在课堂上向我们讲起他,我对他那点为数不多的了解都是源于我们那位语文老师的口中。他经常对我们讲贾平凹的作品,讲他的遭遇。那时候的我,经常会在书摊上去淘一本叫《美文》的杂志,一是因为看过后确实喜欢;二来,它的主编是贾平凹先生。而贾平凹的作品我却是没有读过。

我的故乡在陇东原上的一个小县城里,毗邻陕西,民俗风气与秦地很是相似。对于小乡镇里的人来说,最热闹的时候当属每年过物资交流会的时候。每年这个时候,小商贩就会为那粗陋的小镇带来许多新鲜玩意,引得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会来凑个热闹,原本就并不十分宽阔的街道上突然挤满了人。而最令人兴奋的还是镇里每次都会请了附近的秦腔剧团来在乡镇上公演几日。

秦腔,是秦地人最钟爱的节目,它唱法粗犷,不加修饰,声声都是震慑人心的表达。如同这广漠旷远的八百里秦川,到处都装饰着一种粗犷的美。

而这时候是最热闹的,有老人会泡一杯苦茶,腰里别着旱烟袋,早早地就拿着小板凳去戏台子前占位置,用粗糙的大手,抓一撮烟叶,干瘪的嘴唇离开锃亮的烟嘴儿,刺鼻的烟雾随着干燥的嗓子飘向远方。希望能舒舒服服的看一场戏,这就是秦地人最舒适的时候。后来的人就会挤在人群后面或者两边去看戏,不管是不是熟识的人,只要开了戏就会搭上话,而人们之间谈论的话题无非是台上人的唱功或者邻里之间的闲暇琐事。前来唱戏的也就是邻近的其他县区的秦腔剧团,多数小有名气的角儿也是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对象,无非也就是唠一些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某个人的一些闲言碎语而已。

而小孩子却是不喜欢听戏的,他们感兴趣的只是小商贩们带来的新玩意。街上随处可见孩子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向同伴摆弄自己的新玩意。在戏台前面的时候,这人墙就成了孩子们相互玩耍的的地方,一些胆大的孩子会爬上戏台子上去,然后坐在戏台两边的角落里看着台上那些花花花绿绿的脸或者是幕布后敲铜锣、拉胡琴的乐师。更有胆大的孩子会直接在台上模仿那些演员的动作,直到后台有人出来驱赶,就会一哄而散,嬉笑着跳下台子,等那人回去之后这些孩子又会逐个爬回到台子上去继续之前的恶作剧。

小时候,家里人都会一起去看戏。那时候家境远不如现在,只要是在附近的村镇里有剧团来唱戏,村子里就会有人去发动那辆三轮车,载上家里人和邻居一起,趁天还未亮的时候,四五辆三轮车一起浩浩荡荡的开往目的地,又趁着月色再回家,三轮车的噪音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砸破了夜的宁静,招惹出十里八乡的狗吠成一片。而那时候的我不喜欢秦腔。

后来剧团里都有了LED显示板,会把那台上演员的唱词都显示出来,我也终于会静下来看戏了。每逢过会,父亲也会把自己的轿车开进戏院去看戏,我也在父亲的讲解下开始明白了戏中的剧情,逐渐学会欣赏秦地的魅力。像《未央宫》、《金沙滩》、《清风亭》、《下河东》等一些戏曲我如今也是知晓许多。我们县里的秦剧团曾经自己排演了一场戏《皇甫谧》,这部戏曾经两次进京表演,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灵台这座小城,但更重要的是让更多人感受到了秦腔的魅力。

上了高中后我只顾忙于应付各种考试,就没有先前的闲时间去看戏了,也逐渐忽略了这种乐趣。高三那年县里的文化节,特意从陕西请了刘随社、李小峰等几位秦腔名家来县里演出。我只记得那些天县城里是相当的热闹,我的遗憾却是没机会去享受那些乐趣!

如今的我为了求学背井离乡,独自在异地怀念乡音,却总是感觉出有点落寞——故乡那苍老的戏台上也被时光无情的刻画上历史的痕迹,虽然那些名家的声音依然萦绕在台上,但站在台下的人群中却再也寻不到当年的知音,当年的名角也逐渐在岁月的长河里失去了踪影。看戏的人并不只是单纯的为了看戏,更多的是对情感的寄托,秦人自古就是粗犷豪迈的民众,只有这秦腔,也只能是这秦腔,才能表达他们的喜怒哀乐!

夜深了,我在舍友的睡梦中敲击着键盘。倏尔回头望向窗外,我的视线却被那浓重的夜色遮得严严实实,只听见学校后面的高速路上,仍然有陌生的车辆在驶向自己的目的地。顺手抓起桌上的易拉罐,里面的啤酒也早已被我喝完,而我的耳机里,杨宗纬还在用自己特别沧桑的喉咙假装着很怀旧……

15级应用化工技术21班 郝瑞英